虎狼同穴(NP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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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☆、1

    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。

    我有个在所有人看来都很凄凉和狗血的身世,我妈当初跟一个据说有那麽点名声地位男人有了感情,她说是爱情,所以怀了那男人的孩子,结果後来才知道人家有正室,而到她这儿就是一个情妇的地位,还排不上前五名。

    小姑娘当时也才二十出头点儿,正是清高自傲的年纪,於是双眼含泪独自离开,打算跟那王八蛋一刀两断,做个女强人独自抚养孩子。

    我不知道一个怀孕的女人对於肚子里的孩子的感情如何复杂,反正我是觉得这个主意烂透了。而现在看来她也的确吃到了苦头,时至今日还时不时感叹养孩子著实不容易,虽然归咎起来大部分原因是我从小到大都太不省心。

    总之,当时她收拾了一个小箱子,除了一个大肚子和一颗伤透的心什麽都没带走,坐了几天的火车到达终点,来到另一个城市打算开始新生活。中间多麽曲折艰辛就不细说了,总之好不容易把孩子生下来了,竟然是对双胞胎,还都是男孩儿。

    要是普通人家这得乐死,可对她来说欣喜之馀也意味著雪上加霜,养活一个已经不容易,更别提两个了,总之日子难过著呢。

    结果没过几天负心汉那里便找了过来,但来的却是男人的正房太太。

    那男人的名声和地位远比想像中的高,说是豪门望族都不为过,就是电视里常演的那种一大家族为了庞大家产勾心斗角的那种。

    当时我妈正在租的小破楼下洗尿布,因为屋里连自来水都没有,大太太一来便直奔主题,要她的孩子,虽然男人有儿子,但是不能让家族血脉流落在外。

    听听,多麽冠冕堂皇而又让人作呕,有钱人都他妈这德性,现在知道往回找了,当初快活的时候怎麽没管住下半身啊!

    我妈当时正是困难的时候,说是饥寒交迫也不为过,想想也是,一个除了碰到负心汉之外没什麽阅历的小姑娘,身上没钱还刚生完孩子,能不能养活两个孩子暂且不提,听大太太的意思如果不从的话今後她也不会有好日子过,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,最後也只得含泪咬牙答应。

    而终归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,舍不得就这样都送走,她便决定留下一个。

    虽然後来她说那只是不想便宜了那个王八蛋,凭什麽一下子给他两个儿子!

    於是我妈对在太太说她上去把孩子抱下来,那破地方大太太那样的贵妇也是不愿意踏进去的。上楼之後,她最後用了一个极其简单但是有效率的办法:抛硬币来决定留下哪一个。

    这办法如今电视剧里都不常用了,但她还是用一个一块钱硬币决定了我们的命运。果真是艺术来源於生活。

    扔硬币的结果就是我弟弟被带走了,从此成了少爷。而我跟著我妈躲躲藏藏好多年,过著有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。

    这就是命运……我操。

    当然,以上这些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。而他们也是不知道我的存在的,我也连弟弟现在姓什麽也不知道。从出生第一天起我就再没见过这个比我晚出生五分钟都不到的弟弟,不过他跟我是同样的脸,只要对著镜子便行了,但我想他肯定比我现在这副德性要好很多。

    记得很多年以前我妈告诉这些事之後,我异常平静,只问了一句那小子是不是跟我长得一模一样?

    她皱了皱眉,已经有些风霜的面孔依然还有几分当年的秀美,仔细考虑了一下,说:还是有点不一样的,你屁股上有个很小的心形的胎记。

    这我还真没发现,谁没事对著镜子照屁股啊。

    我又嬉皮笑脸地问她当时大太太给她钱了没有啊?

    她白了我一眼,“给了,你还没长大就让我花光了。”

    我相信她,钱应该是给了的,但是她肯定没要,要不然从这麽些年我们的日子也不会这麽苦了。

    人穷志短,这是真理。我不是一般的穷。

    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没念过几天书的人白手起家开公司当大老板,也许二十年以前有可能,但现在基本是没希望了。不过我也一直认为自己是个“生意人”,流动个体户。

    一个结实的箱子便是我做生意的主要工具,而我卖的东西则是青少年学习生理知识的好教材、中老年丰富业馀生活的好帮手,从亚洲到欧美,从白人到黑人,几乎涵盖了各个领域。

    说通俗点,我是个卖黄片儿的。

    我不以这个职业为耻,但也没以它为荣,只是个谋生的手段,虽然干体力活也能挣钱,我也干过,但是还没卖片子挣得多。我也知道自己是烂泥扶上不墙,快三十的人了还没个正经工作,但比起以前混帮派拿铁棍西瓜刀砍的日子,我这也好歹算是“从良”了吧。

    这几天冷空气骤然降临,这个地方的冬天又不像江南水乡那样湿润温和,不过几天我嘴唇就干得起皮,又不能舔,越舔越干,实在看不过去了就动手撕,结果弄得血淋淋的。

    晚上九点,我蹲在满是小酒吧和旅馆的长街口抽著烟,面前一个箱子,里面整齐地摆了满满一箱各色碟片。拿货的时候那老东西跟我信誓旦旦地保证肯定卖得火,我姑且信他,如果一星期之内卖不出去老子就回去举报了他的老窝。

    抬起头,对面隔著不过一条马路就是本市最豪华的酒店,灯火通明的大门口来来往往的全是名车。不过十几米的距离,我像缩在黑暗中的老鼠一样,在冷风中有点瑟瑟发抖的感觉。再低头看了一眼箱子里的碟,封面上的光屁股女人都没办法让我热起来,我自己都要怀疑是不是这些年这些玩意看多了所以性冷淡了?

    天冷了,夜里出来逛街的人也少了,而且现在在家下片子也容易,买碟的人也越来越少了。这生意也不能弄个广告板竖在前面,暴露目标啊。

    一根烟抽了三分之一被风吹掉了三分之一,我寻思著再过几天我可能真要下海去当鸭子了。

    我认识个人,算不上朋友,只是常来我这儿买碟,专挑重口味的,有次我玩笑地问他你看这麽多不怕阳痿?结果人家说这是学习,像看教学片一样。

    我理解,他只买gv,就是男人和男人的片儿,因为他很早就告诉我他是个鸭子,专门接男人活儿的那种。

    有女人为男人提供服务,也有男人为女人提供服务,时至今日,社会在发展,人类在进步,男人为男人服务也终於提到了日程上。

    後来有次这家伙一边翻碟子一边问我有没有人兽的,吓得我嘴上烟都差点掉了。

    “还真有人好这口?”

    我问得很忐忑,他笑得没心没肺,说只是提前观摩一下,算是做个心理准备,没准哪天就碰上了。

    真他妈敬业!我佩服他,真心诚意的,一个人如果能把自己糟蹋成这样也是一种勇气。

    那人不止一次跟我半开玩笑地说我可以去他们那里挂牌子,说我长得有男人味儿,而且片子看的多,都不用培训直接就能上岗。

    当时我只是笑著骂了他一句“去你妈的”。

    我是没有接“人兽”这活儿的勇气,但是和陌生女人上床并不是什麽困难的事。以前混的时候没少和小太妹上床,有时甚至直接在厕所里脱了裤子打一炮,连房都不用开。

    此时此刻,我在寒风中我冻得鼻涕都要出来了,觉得搞不好可能要被他一语成谶了。

    又过了的半个小时,还是一个客人也没有。我正蹲在地上抽最後一点烟屁股,眉头紧皱表情像是便秘,结果一抬眼看到不远处有个人正盯著我。

    那人刚从车上下来,因为背光看不清长什麽样,但穿著大衣也感觉高高瘦瘦的,而且那大衣离这麽远我都能断定绝对不便宜,穿成这样的人肯定是不会来买碟的,所以我兴趣缺缺,低头继续抽烟。

    结果下一秒那人突然朝我走过来了。

    “乔然?”他叫了一声,似乎在试探。

    我左右看了两眼,一脸的茫然。

    男人一步步走近,目光在我身上上下打量著,表情……怎麽说呢,可能跟看到外星人差不了多少了。

    我自认这张脸还是看得过去的,毕竟我妈长得不差,那负心汉应该也不至於丑到见不得人,不然也不可能被我妈看上。

    可他这个表情算怎麽个意思?

    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要买碟,也不好贸然出声,正踌躇著,他已经走到我面前,低头看著我,他真的挺高,以至于我蹲在地上看他压力不是一般的大。不过凭心而论,这人长得挺斯文英俊,有那麽点商界精英的感觉。但谁规定斯文英俊的不能看黄片儿了?

    我正准备要站起来,他却蹲下了,然後低头看著箱子里的碟,如果我没看错,嘴角还带著一抹诡异的微笑。

    不过看这架式是要买碟了,我立马来了劲头,烟屁股一扔急忙开始推销。

    “先生想买什麽样的?我这最全了,什麽样的都有,要不要介绍?”

    没说话,男人戴著手套在箱子里翻了两下,然後也不拿出来仔细看,直接抱走了将近三分之一的碟。

    我愣了,这位大哥,看不出来您这麽……饥渴啊。

    “多少钱?”他把碟放在脚边,指了指问。

    “啊……哦!”我急忙去数,并且史无前例地准备给他打个七折。

    结果还没数到一半他就等不及了,直接从大衣里掏出钱包,一排金卡在夜色中差点闪瞎我的眼。

    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钞票递过来,“够了麽?”

    我当下有把箱子一起给他的冲动,这样高需求的人这年头真不多见了。

    “够了。我再送你一张……”

    我正准备挑张积压了大半年的碟给他塞进去,“不必了。”男人说了一句,然後笑了。说实话他笑得有点阴恻恻的,跟他斯文的长相不太相符。

    “你每天都在这儿卖?”他又问一句。

    这话听著有点别扭,但我还是点头,“是,每天都在,先生要是有需要再来吧。”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脸上现在的笑容多谄媚。

    他挑眉一笑,眼睛里桃花乱窜,但我已无暇顾及。

    “我会的。”说完他捧著一大堆碟片转身走了,连背影都那麽潇洒。不禁让我佩服了一句:真够男人!

    作家的话:

    首次尝试np文,好,好不容易凑齐四个攻……汗。

    ☆、2

    做了笔大生意,那天晚上我做梦都差点笑出来。但乐极生悲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,结果第二天我就差点被端了。

    说起来我也不是第一次被警察追得满街跑了,但是这帮孙子像今天这么锲而不舍还是第一次,一个个跟打了兴奋剂的疯狗一样,就差拿条绳子拴着了,也不知道是吹了什么风。

    好在老子身强体壮,对这片地界又熟悉,在其他摆摊的鬼哭狼嚎的掩护下,我像被猎犬追的兔子在胡同